第10章

門口一陣窸窣聲,上官源清長腿岔開,聽到聲音後抬了抬頭,聲音有些冷,“大醫生,今天冇去上班還這麼晚回來?”

蘇棉聽到聲音後,開了燈,“這麼晚了你怎麼不開燈?”

“喜歡關著燈的氛圍。”上官源清漾笑迴應。

啪嗒一聲,蘇棉又把燈關上了,“如你所願。”

蘇棉算是知道了,上官源清平日裡看著嚴肅,其實很幼稚。

想要他正常點很簡單,就是順著他不可思議的邏輯說下去,這樣他才能無話可說。

開燈又關燈,上官源清的眼睛還冇適應,蘇棉輕車熟路的回了臥室。

等上官源清重新適應黑暗,隻留下一聲輕微的關門聲。

肖教授給蘇棉發來訊息,說是還有一個傑出醫生在紐約,他的師兄學生很多。

蘇棉原本還在街上遊蕩,看到那條訊息心口的大石忽然粉碎,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眼角氤氳著兩滴熱淚,還好,初陽去了...

上官源清微仰著頭,額前的碎髮往兩邊靠了靠,胸口一震一震的,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大醫生,但願你真的能如我所願。”

上官源清起身要往臥室走,走到蘇棉的臥室時,他的步子明顯的放慢。接著,他抬手敲了敲門。

“有事嗎?”蘇棉坐在臥室地毯上,並未起身。

上官源清倚靠在門邊,側著身體,頭微微靠向門框,語氣依舊吊兒郎當的:“大醫生日理萬機,忙到微信都不通過嗎?”

蘇棉在臥室裡拾掇東西,手上的動作停下,饒是她再傻也能聽到上官源清話裡的揶揄。

“不好意思,我最近很忙,冇看微信,一會兒我就去通過。對了,家裡的密碼是541880。”蘇棉回覆。

上官源清悶笑,最後實在憋不住,胸口起起伏伏的笑出了聲。

他又敲了敲門,好看的手和木門發生碰撞後,聲音似乎格外悅耳。

“哎,大醫生,你是不在占我便宜呢!”

“晚安。”蘇棉單刀直入,直接結束了話題。

蘇棉把東西都拾掇得差不多了,因為時間緊急,她的很多證件都有問題,醫院出麵或許更加方便。

她聯絡了心外主任,和他說明瞭自己的事,主任說讓她一起去,心外研習的地方剛好也是紐約。

一切都是這麼巧合,一切都在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夜深人靜,蘇棉思念初陽。

她把頭蒙到被子裡,被子在顫抖。

明明是黑夜,她卻不敢光明正大地哭,似乎脫離了被子,一切的情緒和發生的事,都會變得無比真實,真實得讓她害怕。

蘇棉一隻手伸出去,在床頭櫃胡亂摸索著。

她平複了情緒,手機靠近蘇棉的臉,“初陽,我想你了...”

“初陽,你還好嗎?”

“初陽,你能告訴我,你去了哪兒嗎?”

......

蘇棉剛到紐約,看了眼時間還好,她捉摸著這個時間肖教授剛吃完早飯,手機應該是在身邊的。

蘇棉:【老師,您有紐約那位醫生的地址嗎?】

蘇棉把訊息發過去,石沉大海。

她看到上官源清給她發了好多訊息,都是問她去哪裡了。

蘇棉想了想,還是回覆他了。

【去出差了,歸期不定,房子你放心住就好。】

隔著手機上官源清都能感覺到蘇棉此刻的不耐。

他緊皺的眉頭在看到蘇棉這條訊息的時候忽而舒展,男人鬆了鬆領帶,笑罵,“老子第一次這麼卑微,偏偏還不敢發火。”

蘇棉回完訊息,接著把東西放好,在網上查一些肝臟疾病方麵比較好的醫院,等教授回覆她的時候,她能節省點時間。

又過了兩個小時,肖教授纔回複她訊息。

“你師兄工作的地方是預約製,等到下午五點鐘,你按照路線到我給你發過去的咖啡館,稱呼你師兄Jason就好。”

他們的老師是師兄弟,蘇棉和Jason四捨五入一下,也算同門了。

蘇棉聽完老師的語音,回覆:【謝謝老師】

蘇棉五點鐘準時到達肖教授說的咖啡館。

蘇棉剛進門,一個三四十歲的外國男人極為紳士地起身朝蘇棉走去。

“蘇棉小姐,您好,我是Jason。”

蘇棉一驚,回覆,“您好。”

二人落座後,Jason笑著開口,“冇想到吧,我是個外國人。我曾在中國旅遊,出了點意外是孫老師救了我,我認為他是一個有仁心又有好醫術的醫生。”

Jason說著地道的中國話,就像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

“冇想到您還有這樣的奇遇。”蘇棉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容。

“蘇小姐,您現在方便嗎?我先看看病例。”Jason詢問。

“好。”蘇棉把東西遞了過去。

Jason看了一會兒所有的資料,目光越來越沉。

咖啡廳的燈在二人的沉默中照亮,暖黃色的燈光和此時的黃昏相得益彰,開心的人會感到溫暖,而不開心的人會感覺有些窒息...

蘇棉握著杯子的手慢慢收緊,裡麵的果汁輕微的顫抖著,速度極快。

“冇救了...是嗎?”

大概蘇棉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問出了這話。

“我能把他的生命延遲一年,但是過程會很痛苦,我不建議這麼做,很抱歉。”

Jason的話就像是一把一把鋒利的刀子,一道一道紮在毫無還手之力的蘇棉身上。

蘇棉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抱歉,我可能要先走了。”

“好。”

蘇棉像個行屍走肉一般,從咖啡廳出來,目光空洞,在路上隨意地走著。

她的麵前閃過一個又一個的人影,視線卻無法聚焦。

蘇棉不知道初陽在哪裡,他就像是一個天使,領著蘇棉通往幸福的門後,又悄悄溜走了。

她也不知道,屬於初陽的奇蹟在哪裡,他的生命,最終會魂歸何處...

當醫生這麼多年,或許隻有手機鈴聲能喚醒蘇棉那已經飛走的靈魂。

蘇棉的手慢慢劃過接聽鍵,開了擴音。

“蘇醫生,快來一下艾瑞醫院,剛剛發生了一起搶劫案,造成多人受傷,快來!”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很是混亂。

“我現在就過去。”蘇棉的茶色瞳裡灌滿了著急。

無論如何,蘇棉首先是醫生。

此刻,蘇棉的手機,又來了一條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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