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轉眼就到了沐澄公主去往中原和親的日子。

星冉公主的大帳中傳出一陣“哐當哐當”砸東西的聲音,外麵的侍衛和侍女都不敢進去。

“公主殿下,您彆砸了彆砸了,消消氣吧,事已至此,您再繼續砸下去也改變不了沐澄公主和親的事實呀!”大帳裡傳出米婭的聲音。

“出去!出去!都給本公主滾出去!”那一陣砸東西的聲音中還夾雜著公主的怒吼聲。

“公主殿下,求求您彆砸了,再鬨下去,郡主若是知道了,又要來責罰您了。”米婭依舊大聲勸說著公主。

殊不知,大帳內的她們隻是在演戲,為的就是把外麵的人都嚇跑趕走。這樣一來,她的“替嫁”計劃就可以順利進行了。她瞭解自己的母親,就算有人去稟告藜鳶郡主,郡主也是不會來搭理她的。以前每次她鬨脾氣,藜鳶郡主就會任由她一個人在大帳中鬨,等過上個四五天後,鬨夠了,再去大帳中尋她,而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怎麼樣?外麵的人都走了嗎?”星冉壓低嗓音小聲同米婭說話。

米婭透過大帳簾子的縫隙往外看了一眼,確認外麵的人已經全部被嚇跑後,回過頭小聲答道:“公主,她們都走了。”

此時的星冉已經早早地和木檸交換了身上的衣裳,她讓木檸扮做自己待在大帳中,隔三差五地就往地上摔點東西。而米婭則負責在外看守,以免有人想進來時能夠有人與他周璿。

星冉帶上麵紗後就偷偷溜出了大帳,隨即找了個冇有人的地方把外衣脫去,換上了一身淡紫色的紗裙,這是跟隨沐澄公主一同去往中原和親的婢女的衣裳。

由於草原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未嫁的女子及其婢女,在隆重場合麵見外族人的時候,必須佩戴上麵紗。隻有在嫁與夫君之後,才能由夫君親自揭開麵紗。但是也有個例,比如星冉公主在大可汗壽宴那日麵見盛朝使臣的時候就冇有佩戴麵紗。

有了這個不成文的規定後,星冉便可輕而易舉地混入到沐澄公主的陪嫁婢女當中去。扮做沐澄公主的侍女後,星冉就偷偷潛入了沐澄公主的馬車裡,她打算隨沐澄一同去盛朝,然後來個偷梁換柱。

“星冉,你這樣做,若是被藜鳶姑姑發現了可如何是好?”沐澄臉上寫滿了“擔心”二字。

“放心吧,沐澄阿姊。和親的隊伍去往盛朝的路程約莫三四日,快馬也需一兩日。等阿孃發現我的時候,我們已經到達盛朝了,到時候她再派人來抓我已經來不及了。”星冉朝沐澄做了個鬼臉,示意她不必擔心。

“星冉,你當真要這樣做嗎?”沐澄還是放心不下,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連累星冉。

星冉自認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沐澄阿姊放心,隻要按照我的計劃去做,必定萬無一失!”

其實,她也想找機會到盛朝去瞧瞧看,隻是冇想到是以這種方式去的。

她要去盛朝了,昱珩也在盛朝,她們會見麵嗎?星冉一路沉思,不知不覺地就靠在沐澄公主的肩膀上睡著了,待她醒來後已是申時。

到達盛朝那天已是下午寅時,星冉拉開馬車的窗簾往外瞧了一眼,不遠處的城門口站著前來迎親的隊伍。

“要到盛朝都城的城門了。”說罷,星冉便從馬車後偷偷爬了下去,然後走到了沐澄馬車的右前方,那是貼身侍女該站的位置。

到達盛朝的都城城門後,星冉正想抬頭看看這城門長什麼樣子時,不料卻發現那騎著馬在城門口迎親的居然是昱禾大將軍的嫡子昱珩!她曾想過千萬種與昱珩重逢的情形,卻冇想到會是這樣子的。幸好她戴著麵紗,希望她不要被認出來纔好,不然她的替嫁計劃就要功虧一簣了。

“末將昱珩奉命前來迎接公主入城。”說罷,便命令手下的士兵為和親的隊伍開路,然後調轉馬頭走在迎親隊伍的正前方。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走在都城的大街上,百姓們紛紛站在一旁,都想一睹這草原公主的芳容。

迎親隊伍停在了驛館前,這是盛朝專門接待外來使臣的驛館。公主的馬車停在了驛館的正門口,門口站滿了前來接待公主的侍衛和婢女。陪同公主前來和親的草原侍女們扶著沐澄下了馬車,然後由驛館的館長領進驛館。

按照中原的婚俗規矩,大婚前一日新郎是不可以見新孃的,不然不吉利,所以皇上就派了大將軍之子昱珩前去迎親。這時,一陣微風吹過,不小心吹起了星冉麵紗的一角,這一幕恰好被昱珩瞧見了。

頓時,昱珩的心在那一瞬裡劇烈地跳動了一下......是她嗎?但是星冉身為草原上的公主,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還成為了沐澄公主的貼身侍女呢?怕是看錯了吧。

待目送公主安然入了驛館後,昱珩就離開了。

驛館的內殿中。

“公主一路從草原來到盛朝,幾日舟車勞頓有些累了,你們都先退下吧。”說話的是沐澄公主的貼身侍女也就是星冉。

“可是,奴婢們都是皇後孃娘派來服侍公主的,還是讓奴婢們來為公主沐浴更衣吧。”帶頭說話的婢女是宮中資曆較深的一名婢女。

不過星冉定是不可能讓她們留下的,“我們公主身子嬌貴,初到中原還不適應外人服侍。明日便是你們殿下與我們公主大婚之日了,若是公主身體不適出了什麼岔子,你一個小小的奴婢可擔得起這個責任?”

星冉與生俱來的公主氣勢一下子就把府中的那些婢女給震懾住了,嚇得她們連連退下。

隨即她將內殿周圍的婢女和侍衛都換成了護送公主和親隊伍裡的侍衛和婢女,然後又再三確認了一下內殿的周圍冇有一個外人後,方纔鬆了口氣。

此時沐澄公主來到盛朝都城並住進了使臣驛館中的訊息已經傳回了皇宮中,盛朝的援軍也得了命令,即刻啟程趕往草原支援北漠的戰場。明日一早,星冉就會穿上沐澄公主的嫁衣嫁給被賜婚的皇子,而沐澄則扮做她的貼身侍女木檸。待北漠戰事結束後,她就用巫黑族的蠱毒給自己下蠱,然後假死脫身。到時候就算盛朝皇帝派人查下來,也隻會怪罪到巫黑族的頭上,並不會牽連到草原。但是她千算萬算,偏偏算漏了昱珩。希望在她假死之前的這段時日裡,莫要見到昱珩纔好。

翌日。

被賜婚的皇子去年剛及弱冠,已在宮外開了府,所以婚禮是在府中舉行的。

大婚當日,驛館外鑼鼓喧天,迎親的隊伍一大早就已經在驛館門前候著了。新娘子蓋著紅蓋頭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了驛館的門口,上了花轎。門口迎親的依舊是昱珩,他下意識地瞧了瞧公主的貼身侍女。侍女雖戴著麵紗,但是眉眼間卻不似星冉,想必昨日一定是他眼花了。

沐澄公主是以正妃的身份嫁來中原和親的,所以她是從府邸的正門進入。她所居住的寢殿叫南苑,位於皇子寢殿的左側。而右側的寢殿叫北苑,是給側室所居。

婚房內,星冉一襲紅色嫁衣端坐在婚床前。從草原裡上報過來的嫁衣尺碼是二十一歲女子的尺碼,而星冉此時還未及弱冠,嫁衣穿起來略顯寬大。頭上的鳳冠也甚是沉重,壓得星冉脖子都快伸不直了。

夜幕降臨,新郎應付完宴席上的賓客後來到了婚房之中。因為要結閤中原與草原的規矩,星冉雖然身著鳳冠霞帔,頭上蓋著中原的紅蓋頭,但是蓋頭下仍戴著她們草原的紅色麵紗。

新郎邁入婚房大門,緩緩走到新娘子跟前。就在新郎用喜秤掀開新娘蓋頭的那一刹那,星冉整個人都怔住了,冇想到這位被賜婚的新郎居然是盛朝的三皇子南翊!

她的計劃在這一瞬間開始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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